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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森阿祖生前是位國小教師,教育英才了41年才退休,一生中幫學生們上了數千萬堂課程,而最後的一堂留給了寶貝曾孫Ethan。

我知道很多人對於幼兒參加喪事這件事是敬而遠之,不過阿祖生前是最疼愛、最親近Ethan的人,所以我也毫不猶豫決定讓Ethan陪伴阿祖走完人生最後一段。

 

  • 最後住院的陪伴
  • 迎接最後一次回家-「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♫ ♪~」
  • 最後一次瞻仰遺容(殯儀館打桶棺)
  • 每日的靈堂上香
  • 告別式中唯一曾孫的跪拜送別
  • 一同步行至羽化館 推棺火化

 

即使帶著孩子麻煩,但這是最愛Ethan的阿祖所帶給他的最後一堂課,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他也能參與其中。

不過火化後撿骨的部分,因為接著馬上要直接移至納骨塔、並且還有法會要辦,就沒能讓Ethan跟來一起完整親眼見證生命的結束了。

 

謝謝阿祖,最後的最後還給Ethan上了這麼的一課,讓他了解生命終有結束的一天,但「愛」是會永久留在Ethan內心的。

 

※這篇僅是記錄下3歲幼童Ethan參與阿祖的最後一段時光

※不是教學文、每個小孩體質不同、請不要刻意模仿

 


 

故事是這樣的…

 

  • 最後住院的陪伴

 

今年大年初一阿租去洗腎時發現血壓過低無法進行排水,並且幾乎是昏睡狀態,因而轉送大醫院。

初二時因為其他家人們都要回娘家(或陪伴回娘家),於是早上九點多我帶著Ethan前往醫院的單人病房駐守(有外勞),期間阿祖昏睡居多,但Ethan喊喊他、捏捏他的臉還是會努力睜開眼睛看我們一眼。

只要有需要治療時Ethan就會在旁邊負責喊:「阿祖!打針不痛,我給你勇氣!」

其他時間我就帶著Ethan在旁邊沙發吃午餐、看書、拼圖、玩黏土、沙畫、吃零食等一路平靜地待到晚上七點多,等到堂弟妹回到新竹後接我們離開,還去帶Ethan夜市打彈珠獎勵他今天很乖的幫忙照顧阿祖。

 

這時,我還以為伊森阿祖跟前幾個月一樣一時體力不足沒力氣,過幾天就會好了。

 

隔天(大年初三)我接到了堂妹通知說況狀不太好,叫我們將Ethan留在家中,幾個孫女輩單獨去醫院,我在醫院努力的練瘋話,只希望能多刺激些反應,阿祖也努力睜大了眼睛,彷彿在告訴我們他有在聽悠!

時間晚了,阿祖呼吸變得平順多了、也睡著了,於是我就先回到家,打理Ethan的睡前作業。

 

再結果隔幾個小時就接到電話:「阿公(阿祖)走了,等會兒救護車送回家。」

 

  • 迎接最後一次回家-「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♫ ♪~」

 

長輩們急忙連絡禮儀公司與清空家中空間,我忙著塞飽Ethan的胃免得他等等喊餓,並且告訴他「阿祖以後要去當星星了,等等是最後一次回家裡,你要乖乖喔!」

接著就是禮儀公司來訪、架設床位、準備熱騰騰的白飯與水煮蛋。

等候許久救護車聲響劃破了凌晨的寧靜,阿祖回到家了。

即使這時的Ethan還搞不清楚狀況,但還是跟著我喊:「阿祖!回家悠!」、「阿祖!幫你換床悠!」

不過不時會轉頭問我一句「阿祖現在不會動了嗎?」、「阿祖去當星星了嗎?」

 

雖然此時早已過了他的睡眠時間讓他有點浮躁,但Ethan還是很盡責地靜靜地坐在木頭小椅子上,守在阿祖的床位旁邊看著阿祖的臉,唱著他從來沒學過的歌曲:「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♫ ♪~」

直到他的耐性用完、開始揉起了雙眼,就在阿祖床位旁的沙發睡著了,直到師父來家中助念結束,我才抱著他回到房間休息。

 

隔天將阿祖送走後家中架設起靈堂(至少8小時不動),此時Ethan不禁又是一陣好奇「這是什麼?做什麼用的?給阿祖用的嗎?可是阿祖不在這裡啊!」

如此這般詢問靈堂的種種配件,讓我不斷使眼色向禮儀公司員工求救(汗)。

 

  • 最後一次瞻仰遺容(殯儀館打桶棺)

 

我們家不太喜歡公用冰櫃,所以儘速地挑選日子時辰先做打桶棺儀式(入棺木、封棺)。

這天也是帶著Ethan一起前往殯儀館,在一個房間中,阿祖已經被協助穿好了最後一套衣服在棺木中等待我們的到來。

進行了腳尾飯等儀式,Ethan應該是完全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,因為他雖然也跟著嘴裡念念有詞,但我聽得出來完全就是亂唸幾個字湊一起(汗)

 

我:「Ethan,今天,是我們最後一次看到阿祖的臉了,你要好好看清楚喔。」

 

  • 每日的靈堂上香

 

設靈堂期間,Ethan每天做的事其實和阿祖生前一樣,只不過從躺在房間看電視的阿祖,改為靈堂照片中的阿祖了。

「阿祖早安,我要去上學囉!」

「阿祖,我回來了,我今天上學很乖喔~」

不知不覺Ethan變得好會拿香了呢,不過有時候還是調皮的拿著香、誇張翹屁股多次鞠躬耍寶,說:「拜拜~拜拜~我在拜拜阿祖~」要不是看在阿祖的面子上我真想當場揍下去。

這段時間Ethan幾乎都在靈堂前吃晚飯、我也搬了一些玩具讓他在這裡玩耍,雖然他在這裡也是搗蛋和常哭鬧脾氣而已,但我覺得這是我應該讓他做到的事情。

 

不過他每天下課到家門前,總是會先靜靜地仰望著天空,問我:「媽媽,阿祖已經變成星星了嗎?」

到了後面幾天,他依然有著這樣的習慣,只是改了口對我說:「媽媽,我找到阿祖星星了,就是最亮的那顆(指)。」

 

  • 告別式中唯一曾孫的跪拜送別

 

我們家有做七旬法會(其中有合併),因為主要都是師父來家中念經文,其實內容我們跟著唸都挺困難的,所以就讓不識字的Ethan在其他樓層玩玩具、看電視。

 

直到告別式這天,剛好是補課日,所以幫Ethan向幼兒園請了假讓他一同出席。

昨日之前有千萬交代「明天是很重要、很重要的日子,是要向阿祖說謝謝和掰掰的日子,請你這天一定、一定、一定要乖乖聽話配合,這樣子阿祖才能順利去當星星。」

可能他是聽懂了吧?

這天的他真的是難得的乖巧,即使我們全部的人排成男左女右兩列,時站時跪的唱誦經書,沒有任何人有餘力和他互動,他依然自己雙手捧著經書、翻開第一頁,若有似無地跟著一個字一個字努力跟著。

不過有趣的是我餘光喵到,我們都翻到了最後一頁,他還在第一頁努力找我們唸到了哪裡(笑)

 

接著儀式的進行、每個輩分的跪拜,Ethan都很安靜地坐在我附近的椅子上看著所有流程,沒有吵鬧、沒有搞怪。

直到輪到他這個唯一的曾孫時,才和我牽著手一起來到中央,跪下、上香、獻花、獻果、磕頭等一一照著禮儀公司人員指示完成,突然讓我覺得此時此刻的他好不像一個三歲的孩子。

回到座位上後他才說他餓了,我開了包海苔米果給他,他吃了兩口後,自己靜靜地滑下椅子、帶著餅乾、走到後方找參加告別式的阿公阿嬤(公婆),就這樣待到告別式結束都沒聽到他的一聲吵鬧。

 

我想阿祖這個曾孫沒白疼了吧?

 

  • 一同步行至羽化館 推棺火化

 

告別式結束後,和台北的阿公阿嬤打聲招呼,Ethan就和我們一起跟在阿祖的棺木車(靈車)後方,一路走到羽化館。

在火葬入口前,Ethan一同念誦完佛經、誠心期望阿祖永遠遠離一切苦厄。

我跟Ethan說:「阿祖這個身體生病痛痛的,所以現在阿祖要丟掉這個身體、用火燒掉,然後就可以當星星了。」


最後,Ethan和我們一同手扶著阿祖的棺木輕輕地向前推動,並跟著一句一句念著:

「阿祖~現在要火化了,但你已經離開這個身體了,所以不會痛喔!」

「阿祖~我會很乖很聽話,你不要擔心我喔!」



我好希望Ethan能好好地記得此時此刻、這個手扶著棺木的冰涼硬實觸感、口中說的每字每句。

我只是希望他能記得和最最最寵愛他的阿祖的最後的記憶。

 

謝謝阿祖,最後的最後還給Ethan上了這麼的一課,讓他了解生命終有結束的一天,但「愛」是會永久留在Ethan內心的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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